[纪实控]山村小孩来日读书记

边留着眼泪，边对腹中的宝宝说，宝宝求求你，请一定要坚强。
事情要从我的出身说起。
我来自一个小山村，有山有水盛产水果的好地方。但农村毕竟是农村，尤其是以前，果园尚未开发的时候，很穷，到镇里读中学时，就曾被叫作山里猴。或许是因为穷，教育一直被漠视。我的同龄人有相当一部分没有上过一天学，一起上小学的，升初中时流掉一半，上高中时已是屈指可数的四五个人。
我很庆幸上了学，当然当时的我没有所谓的干农活累，读书才有出路的觉悟。只是或许我上有姐姐和哥哥，放牛之类的事不一定非我做，其他活，小孩子的我也干不来。于是我就上了学，整个小学期间是怎么过的，已经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是几乎年年都能拿奖状。
或许是因为能读书，我很顺利地进了中学。中学三年依然记忆模糊。直到中考发榜那天我才真正意识到读书好是一件好事、快乐的事。
那一年我被县重点中学录取读高中，依稀记得只比录取线多2分，在这所重点高中里我排到了200多名，可是尽管如此，在那个只有10人左右上重点高中线的普通中学里，尤其是在那个上学率、升学率都很低的小山村里，这个消息还是轰动了。毫不夸张地说，我一下成了名人，而我的家人也比以前更受村里人尊重。
从那之后我一直成为大家关注的对象。我的高中生活很平淡，我的第一次高考因为身体问题，中途放弃了，但是这并没有减少村里人对我的关注，尤其是第二年我考上本科后，再次成为话题，尽管那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师范学院。
正是这种关注让我不知不觉背上了家族希望的重包袱。大学毕业后，我在几次事业单位面试失败之后进了一所如日中天的私立中学。很庆幸的是所带的两个班级成绩年年是年段第一，工资也是越来越高。可是这不是我的家人期望的，别人的关注让他们把光宗耀祖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而他们所谓的光宗耀祖是当官，至少要进公家单位。也就是说与其在私立中学拿两三千的工资还不如到农村公立学校拿一千来块的工资。是的，穷了一辈子的我的家人虽然也爱钱，但当钱和名声、地位不能两全时，他们毅然地选择了后者！而这也曾经让我这个书呆子引以为豪！
我的父母是那种勤劳安分的庄稼人，像全天下很多普通的爸爸、妈妈一样，他们把儿女的幸福快乐当作自己一生的奋斗目标。是的，儿女就是爸爸妈妈的理想！记忆中的爸爸妈妈几乎没有买过新衣服，爸爸永远是绿军装，哥哥当兵时寄回来的衣裤；妈妈永远是邋遢的，衣裤多是阿姨送的。买肉买鱼，切的是爸爸，煮的是妈妈；养鸡养鸭的是妈妈，开腔剖腹的是爸爸。但吃的永远是我们这些孩子，是的，早些年即便是自家养的鸡鸭也不是人人有得吃，所以父母就让、让、让，几十年如一日。

我的姐姐比我大六岁，身为长女，她比我们多吃了很多苦。她很想读书，可是却连一天学堂也没进过。我曾经偷偷地问过我的父母，为什么姐姐没能上学。得到的答案是当时家里的牛没人放。所以当我在明窗净几下朗朗读书时，渴望有一天背上书包的姐姐正在风吹日晒中放着牛，割着草。再大一点，又跟着别人远赴他乡打工，当然挣的钱都给了爸妈，我的学费里应该有姐姐的血汗钱。说应该，是因为我对高中以前的记忆很模糊。后来在我初中毕业那年姐姐出嫁了，对象是父母安排的，婚房是租的，小孩是我爸妈帮忙看大的。婚后的十年，姐姐的日子过得很艰辛，但她很勤快，也是难得的好农民，而姐夫有能力，所以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在姐姐生活艰辛的时候，爸妈微薄的物质支援是她的经济支柱，而我这个村里难得的大学生则是她的精神支柱。是的，我之于她，是希望。而姐姐之于我，是心灵深处极为温暖的一个部分。忘不了她小时候抱我，因为人小力量小而把我摔下几个台阶怕父母责怪而不敢回家的那一天，忘不了她识破我瞒着父母辞职的真相，想怪又怪不出口，硬是塞了些钱给我的那一幕，忘不了无数个周末姐夫用摩托车接送我往返于学校家里的那条弯弯长长的路...........

我还有一个哥哥，大我三岁。他比我姐姐幸运点，也进了学堂，但初中没毕业就去参军了。我们三个兄弟姐妹之中，最让父母操心的是我哥，可能是男孩子皮，上中学时动不动就有电话打到我们村部，说是我哥在学校跟人打架了。但是直至目前为止，给我整个家族援助最多的是我的哥哥，那个小时候经常跟我闹别扭但第一次有钱给家里人买东西时就送给我一条纯白、温暖、时髦的牛仔裤的小哥哥。
我家是属于不挨饿，基本无存款，没有什么关系的家庭。而哥哥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因此他走的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路。年限到了转志愿兵，志愿兵到期了退伍。但是志愿兵是有工资的。当时大概有900左右吧，其实我一直不是很清楚，只记得上高中时经常收到哥哥的来信，没有邮票，好像是打三角星的那种。有个穿军装的哥哥，虽然只是兵，但是那时还是很自豪，尤其是每封信里，都会夹着一张薄薄的纸币，十元的那种，当时我的幸福之感，直至今日依然记忆犹新。所以尽管我的家庭经济条件不好，但是我却是同学当中比较有钱的。记得上高三的时候，我的同学，因为家里交不起学费三番两次被班主任叫去谈话，看到她痛苦难受的样子，我瞒着同学帮她交了学费，当然钱是哥哥的。而也正是这份善良，让我结下了一份真诚的友谊，后来这个同学也给过我很多帮助。我大概有一年左右没有跟她联系了，但深信感情一直在彼此的心中。另外，说句题外话，我一直怀念高中毕业之前的自己，很纯真，很坦率，很正直，很善良，很随和，也很快乐。不知道是因为高考的那场病，还是后来自己颠簸的人生经历，感觉自己不知不觉地在改变，虽然本性依然，但是却少了一份纯粹，一份海纳百川的宽容，因此一方面给人温暖，但一方面也自觉不自觉地伤害了一些人。我喜欢以前的自己。
第一次高考变故之后，我准备去打工。是哥哥极力反对，也是哥哥出钱让我复读的。大学四年的学费，也是哥哥出的。之前说过，我毕业之后先是考的事业单位，因为面试是在八月底，所以面试失败之后，我也就失去了应聘学校的机会，期间又是不断的波折，而没有工作的日子，经济支援也主要是哥哥，直到第二个学期，也就是毕业半年多之后，我才进了我之前讲的那所私立中学。
这些往事，讲起来就是几句话，而每一段过去，却都是我刻骨铭心的记忆。我不知道如果我是我哥哥，我是否能够做到如此，我也不知道，假如一切重新来过，我的哥哥是否还会如此支援我。因为哥哥用以支援我的是他用青春换来的工资，而且可能几乎一分不剩地花在了我的身上。

成长在这样环境中的我，从小就比较懂事。当然因为懂事，也做了不少傻事。用我们家乡的话说，我是比较好命的，托读书的福，我基本没怎么干过重活累活。可是我是三个兄弟姐妹中长得最矮最不好的一个，典型的小萝卜头。后来等我长大追究原因时，我总认为是初中时代的懂事造成的。当时饭是自己带米到学校食堂蒸的，菜也可以自己带。为了省钱，每次我都是只吃家里带来的粮食，偶尔菜吃完了，就买一个炸的菜饼，多请人家帮我放点酱油，然后一个菜饼就配一天的饭。应该是最长身体的中学三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这种无知的节俭，总之，基本没长个，高中更是只长了一厘米，典型的五短身材。说无知，是因为我不是没钱买菜，而是因为知道钱来之不易，舍不得花。到了初三，加上我暑假捡牛粪，卖龙眼籽，逢年过节的红包，来自学校的奖金等等，我居然存了近一千左右。十几年前的一千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可是我这样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却没有派上什么用场，我初中毕业那年，我们家建了新房，搬家的第一天，我还没来得及把存钱的小箱子搬走，第二天再去时，家里遭贼偷了，我那省吃俭用的近一千块就这样烟消云散。
我没有吸取教训，高中依旧是各种省，高考的那次生病是否一部分跟营养不良有关，已是不得而知。大学因为是师范学校，学费要比一般大学便宜点，一年3600元，每个月有点补助，我依然是省，也努力学习，拿了两年奖学金，几次减免就忘了。我感恩我的家人，我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在减轻家人的负担。
参加工作的第一年，哥哥订婚，我爸妈是属于那种能自给自足但基本没什么存款的人，尤其是那时，一直在帮衬我姐姐家，所以遇到这种复读学费要一千多，大学学费要好几千的时候，我爸妈就拿不出钱了，这也是为什么从复读开始学费都是我哥帮我出的原因。所以我哥订婚的时候，爸妈依然没能帮忙，是我跟高中同学筹了一万块左右，作为家里人的祝福给了他们。当时刚参加的我，还没有转正，工资扣完三金也就只剩一千来块，所以那一万块，我也还了有一年左右。第二年，还完钱后，我开始每月按时给父母钱，可能是每个月400块，反正不是很记得了，但至少有这个数目，也给姐姐钱，但姐姐好像没收，都不大清楚了。然后是哥哥的小孩出生了，因为放在我父母身边养，农村又买不到好奶粉，哥哥所在的城市也比较远，所以买奶粉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哥哥应该是寄过钱给我的，我买的肯定是要超过那个数的，我也从来没有微词，相反很享受这种回馈的幸福。

我爸跟我叔的感情也还好，但远不如我们三个兄弟姐妹。正因为如此，有一次，我很担心地问姐姐说，我们长大了，应该也还会跟现在一样好吧？姐姐很肯定地回答我，那是绝对的。而我也一直这样坚信着。
可是，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相亲相爱的三个兄弟姐妹，确切地说，是我与姐姐、哥哥，逐渐变得陌生呢？
我是很偶然的机会来的日本。不是工作，是留学。虽然我在私立学校的工资逐年在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却与家人的期待落差很大。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感到压力，感到曾经的来自家人援助的幸福所带来的沉重。我是80初生人，毕业那年的大学生已不稀奇了，找不到工作的比比皆是，我没有靠任何关系，完全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工作机会，可是这份其实还算不错的工作在我家人尤其是我的兄弟姐妹眼中却极为不屑。他们爱我，我是深信不疑的，如果金钱、地位和我放在他们面前，只能选择其一时，他们当然义无反顾地就选择了我，可是，现实是涓涓细流，是水乳交融，没有波澜，没有泾渭分明。他们的不满，他们的失望，他们的唠叨，全部化成了我的愧疚，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当留学的机会来到我的面前时，我紧紧抓住了，或许它能改变点什么，我如此期待着。

比起很多留学生，我算是比较幸运的，我没有通过中介，没有上过语言学校，因为专业关系，直接进的大学院，来日四年多，拿过三年奖学金。可是，跟很多留学生一样，我也有我的伤痛。首先是签证问题，我在预定来日之前半年辞了工作，准备学日语的，但是因为经济支付人哥哥的材料，或者是经济实力问题，我的签证迟迟没下，直到开学后半年，才姗姗来迟。等待签证的那一年，瞒着父母辞职的担心，已经没有收入却坚持每月给父母钱的经济拮据，对前程的不安，蜗居在城里租住的那间小屋的恐惧，至今想来，依然泪水涟涟。很多人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或许是吧，可是可恨之人的可恨之处又何尝不是生长环境所致呢？我常在想，如果我不是背负着那么沉重的期望，如果我不是那么感恩我的家人，如果我什么都能跟我的家人沟通交流，那么一切的问题都将不是问题，因为它们的的确确只是小事。
等到准备来日时，我自己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我把最后5000块的存折给了爸妈，然后带着从哥哥、姐姐和同学那里筹来的四十几万日元来到了日本。虽然晚入学半年，但在国内交的上半学期的学费并没有转到下半学期，原本预备的半年的生活费有一大半被学费拿走了，办完手机，交完房租，其实我身上已经没钱了。日语50音图水平的我，在我居住的那个小城市里，日复一日地找工作，期间省略几千字，结果是半年之后，才找到第一份长期工作。庆幸的是那年也拿到了奖学金，然后便是拼命地打工，还房租，还生活费，还得差不多时，硕士只剩半年了，又开始拼命地写论文..........
升学或许是一种改变生活的手段，但我的确是爱学习的，发自内心，怀着梦想地爱，因此，学习上，我是用了心的；而工作是维系我在日本生活学习的需要，因此，我也是努力工作的；日语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身处这个环境自然就会变好，为了学习和就业我也是下了功夫的。这三件事，构成了我生活的全部。不知道同时做这三件事的人是否感觉力不从心，总之一年之后我便几乎天天处于身体、精神极度疲惫的状态。性格又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变化，我回避了亲朋好友的问候，几乎断绝了与曾经的同事、同学、学生的联系，心灵变得敏感而脆弱，在学校动不动就跟老师闹别扭，是整个研究小组里最煞风景的一个，这种性格到了工作场上，也是一样，生活得一塌糊涂，曾经多次有生无所欢、死无所惧之感，当然，我是永远不会干傻事的那种人。

啰嗦了这么多，进入正题吧。
我的家人都很爱我，可是他们不了解我，也不知道真正的我是怎样的。学生时代，他们给了我无数的爱，无数的援助，对我寄予了极高的期望，等我走上社会，包括来到这异国他乡后，我成了大家的寄托。左邻右舍的吹捧，更加剧了这种期待，甚至催生了家人的虚荣心。
而事实上的我，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每一步都是脚踏实地，按部就班，过着努力奋斗的普通人的日子。而我也安于这样的生活。只是我也爱我的家人，感恩姐、兄曾经为我所做的一切，所以虽然我不认同他们的人生观，虽然我明知有些东西其实是虚荣心作祟，但在我沟通无效的情况下，我也只能努力去实现他们的梦想。
随着年龄一天比一天大，渴望有个家庭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很不幸的是，我的感情之路也是一样的坎坷。我不是很会跟异性交往的那种，自然也不是能够吸引男性的那种，所以不知不觉就剩下来了。听到有人抱怨家人逼相亲时，我特别羡慕，因为自己不好意思，有人牵点线不是会更好点吗？当然在我们农村，我这种情况是很难有人敢上门提亲的。虽然也曾经有那么一两个，但是父亲、姐姐一家、哥哥轮番反对，机会就这样被扼杀在摇篮里了。在他们眼里，我的对象至少要门当户对，有钱有势最好，至少学历应该相当。去提亲的有一家，男方比我小一岁，自己开了个小广告公司，大专学历，农村出身，除了我妈，全员反对，我的意见没人咨询。你们说，我能怎样呢？
家人想要的，要么不是我想要的，要么不是我要得起的，而我想要的，却又是家人所无法接受的。正是每次总反对反对，每次总是钱钱钱，其实很惭愧，我这四年也就是自给自足，没有给过家里人钱，再加上我也的确忙，慢慢地，跟姐、兄的联系少了，只是每周至少会打一次电话回家，但碰到的多是爸爸妈妈。在爸爸妈妈面前，我还能说点真心话，很坦诚地表达了想成家的念头。慢慢地，爸爸妈妈松下来了。去年，我遇到了现在的老公，一个普通的靠体力吃饭的男人，但是正是这个男人把他辛苦攒下的全部家当—200万日元当礼金给了我家人，并且答应了我即使家人要当嫁妆回嫁过来，也不收的无理要求。我珍惜他给我的每次温暖。可是即便这样做了，我的父母也是很难接受这件事，只是知道管也没用，就放任自由了。得到父母的同意后，我跟他在这里扯了证，并如愿怀上了小孩。让我始终心痛的是，父母虽然给了我谅解，却一再叮嘱说，不要跟任何人讲我结婚的事，尤其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学，那一刻，我的眼泪掉下来了，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一场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是件丢脸的事，我遵照父母的意愿做了，却无法忍受心中的难受，曾经让他们骄傲的女儿，最终却让他们感觉丢脸了。而事实也是如此，尽管我怀孕已有二个多月，可是除了我爸、妈之外，我姐姐一家、哥哥一家都不知道我结婚的事，更何况是外人呢？
以前谈过一次恋爱，因为还没确定关系，所以只跟父母说了，有次刚好哥哥接电话，也顺便提了一下，后来姐姐知道了，很伤心难过，说我不在乎她，什么都不跟她说。从那之后，每次我打电话回去，都是三叫四叫才会来跟我说几句。因此，我一直拜托父母，找个机会替我跟姐姐、哥哥说一声。结婚、怀孕这样的事没有祝福没关系，我不想因此而让他们误会我不在乎他们。可是父母还是始终没说，我的选择到底有多让家人感到为难呢，那一刻我才深刻地体会到。我的自责，我的难受，有谁能理解呢？
昨晚是新年以来，第一次电话给哥哥拜年，我终于鼓起勇气讲了这件事，当然附加了不少对老公的吹捧。哥哥反应还比较平淡，是属于那种不同意也没办法，你自己看着办的那种。后来又给姐姐打了电话，姐姐的反应非常强烈，不断地跟我说，为什么不继续瞒呢，再瞒过三年五年的，不是更好吗？然后也说了一些伤害我的话，然而姐姐终究是姐姐，最后，反反复复只讲一句话，你自己要买点好吃的吃，她在电话那头哽咽，而我在这边也早已泣不成声，电话就那样断了。然后就有最早的那些文字。
之后，我担心姐姐，打电话问了我爸妈，听说放下电话后，姐姐一句话没说就骑摩托车回自己家了。我真是痛彻心肺，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的呢？为什么就一定要门当户对呢？为什么在学期间结婚生小孩就是一件丢脸的事呢？我到底对我的家人做了怎样残忍的事呢？
昨晚一夜无眠，给姐夫留言问了我姐的情况，看他一再叮嘱我即使住在一起也不要怀孕的回复，我的泪水忍不住又来了，看来我姐姐也是没跟我姐夫说，这件事到底有多难以启齿呢？哥哥也跟我说，姐姐一直对我期望很大，对于我对婚姻这样随便，她比较失望。前面也说过，姐姐没有上过学，出嫁后有十年也过得很苦，她应该是自卑的，我是她的希望与支柱，所以我的选择她很难接受。而且他和我的父母一样都认为，找对象结婚生小孩是工作之后的事，在学期间做这些事是很丢脸的，在左邻右舍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尽管我一直认为我和我的家人只是思想认识上的差距，没有对错之分，但是事到如今，我忍不住在想，难道我真的错了吗，难道我真的太自私了吗？
其实，今天发的都很乱，大家就凑合着看吧。也别担心我，我早已习惯了。也会努力微笑着面对每一天。希望将来有朝一日能如家人所愿飞黄腾达吧，虽然那不是我真正想追求的。
其实我跟我老公的事，家里人都知道，但因为一直反对，所以扯证、怀孕之事才瞒着姐姐一家及哥哥一家的。我的家乡没有礼金风俗，跟老公提这个要求，是因为我知道家人很难同意这层婚事，而我也的的确确为这么多年未能支援家里而感到愧疚，正好哥哥刚买了房，姐姐刚盖了房子，都有外债，200万日元折成的12万人民币，将来给父母养老，现在刚好可以解姐姐、哥哥的燃眉之急。可是姐姐一直开不了口跟姐夫讲这事，也没接受我的心意，那笔钱可能是只帮到了哥哥。对于我的老公，既然选择了，我就会倍加珍惜，我感谢他的理解，也诚恳地跟他说了，给了家人这些钱后，我们从零开始一起奋斗没有关系。目前我们平淡但快乐地生活着，当然前提是我没有想起家人的那份伤痛。
另外，为什么我不遂家人心愿，等工作之后再成家要小孩呢。一方面是因为我真的没想到家人对这件事这么介意；另一方面是我已经三十多岁了，老公大我半岁，我还得一年才毕业，等工作稳定再结婚要小孩的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且因为我和老公的差距放到国内会更明显，所以结婚之后就开始考虑留在日本，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在日本就职本来就不容易，如果再还没小孩，就更没人敢要了，因为可能刚一招进来，就马上准备要小孩了。所以我就想顺其自然，在学期间如果能怀上，边安心学习边把小孩生了，这样或许会更好。这种想法，也跟家人交流过了，但他们无法理解。
昨晚一夜没睡，然后又是边流泪边码这些字的，所以请原谅我不能回贴。写过了，就把它放下吧。生活还得继续。或许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我强大起来，所以还得保存体力，继续前进。
幸福的家庭是有的，不幸的家庭更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愿大家都能面对困难，战胜困难，勇往直前。祝福大家，也祝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