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周围的同学,朋友,网友越来越能够坦然的喊出自己是屌丝了。不知道是不是和中国梦工厂的短期高强度加班儿有关系,这年头儿,你要不说自己是个有梦想的有志青年,出门儿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比如,(以下文字纯属虚构),在XX网,无论你XX搞的好不好,之余,你还要大声喊出我歌儿唱得也不错,曾经的梦想是一名专注通俗唱法的歌唱家,只唱《纽约郊外的早上》这一首歌,《小三儿》这种高雅的通俗歌曲,我们绝不涉猎。拟或,即便是在小饭店门口唱歌也不至于被撵走,你也要默默地暗示,我在搞XX之余,其实也是喜欢研究一下祖国社会的一些问题,对整个人类文明的进步或倒退有一些建设性的意见。也只有这样,我们才不落俗套,和梦扯上关系,是一件倍儿有面子的事儿,因为,你也知道,以前我们都喜欢意淫,毕竟意淫这个词儿太难听了,我非常不喜欢这个修辞,即便我们都喜欢这样的思维活动,这种低级的思维活动经过艺术加工就可以成为梦想,又红又专,和谐美满。 我就属于第二类,歌唱得不好,偏偏喜欢给国务院办公厅写信,这个兴趣爱好是跟我表哥学的,我上初中的时候,表哥就语重心长地叮嘱我:你要好好学习,不要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要多和社会接触接触,有时间看看报纸,比如《鹅城晨报》,《鹅城晚报》就不错,我经常在上面发表文章,但是,但是你年龄小,不要学我,还要经常给总理写信,伤身体。劳神。那时候,我觉得表哥好牛叉叉啊,我立志能够学会他的兴趣爱好,我可以培养这样的兴趣,不幸的是,随着学习任务的变重,我没有及时培养类似的兴趣,却养成了打篮球,下象棋的臭毛病,这种下三滥的一体,一脑的兴趣,对我这些年的业余生活增添了不少黑暗。 我第一次打篮球,是在初三,那时候看到我语文老师、音乐老、政治老师和化学老师在追一个圆球,追的很开心的样子,觉得我要是追肯定能追得比较漂亮——我跑得快啊。于是我走到土场地里面,跟化学老师打个招呼说:我也想和你们追球。化学老师没说话,看了看在角落里蹲着,扶着腰的体育老师。体育老师说:你个子太小,不适合剧烈运动,容易受伤。说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腰,眉头锁紧了,很痛苦的样子。我明白了,追球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于是,每天下午放学,我就看他们追那个起了皮尔的破篮球,偶尔见他们拍几下,投篮,进筐。终于有一天,我实在憋不住了,就径自走进球场,和他们一起追,体育老师默许了,原来是化学老师回家抱孙子了,没人陪他们玩儿。第一次打篮球,是我14岁的时候和一群40岁的人打,这就注定了我的篮球生涯充满了伤病,无序和低沉。不管怎样,我还是在初中打过篮球,也会用右手拍几下,并做出投篮动作,并且偶尔投进球。 到了高中,我发现篮球场一下子有几十个,并且还有塑胶场地,很兴奋。高一的时候,人生地不熟的,下午就打球去。初中部和高中部是在一个院子里,大家混着打,因为有了初中打球的历练,我在场上也不是菜鸟了,偶尔投进几个球的水平在球场上能够赢得一席之地,就像偶尔会唱一些老歌,勾起一些人蹉跎岁月的回忆那样,总有人觉得你这人有半把鸡毛在手里,可以挠挠人。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就来了,我逐渐近视了,投球命中率为零,根本看不清篮筐,那时候,还没有所谓的节奏。如此以来,麻烦大了,投不进球,往外说,没人愿意跟你一伙儿,外里说,没有了成就感。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开始戴上眼镜打篮球,从此以后,我的业余生活中的令人开心的兴趣变成了令人紧张的兴趣。戴眼镜打篮球难免会因为身体对抗和篮球落点的不可预测性,损伤眼镜,那时候的眼镜价格不菲,一个镜片的损失能使我不安很多天,但是为了打篮球,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总之,很长一段时间我陷入了一种怪圈儿:打篮球,爽,眼镜碎了,疼,新眼镜,打篮球,爽,眼镜碎了,疼。。。。。一年下来,我的眼镜碎了不止3次,为了殉葬我的眼镜,我刻苦练投篮,只求用最少的动作得到最大的回报,你懂的,只要你在场上能把球扔进篮筐,哪怕是一直站着,人家都觉得你水平很高。这一招儿果然凑效,我投的比较准,有很多人愿意跟我一起打,我很满足,这段时间,我的眼镜没怎么碎过,但是我退化到只会投篮,其他任何动作只能做几个,背后运球,转身,背后传球,单手传球这些我都不会,我只会站着接球,双手把球砸向篮筐,进去。为了省去寻找筐线的时间,我没练过打板,直投篮筐,空心入网。 好景不长,到了高三,球场上的人身高都变高了,站着投篮老是被盖——在球场上,你可以投篮不进,但是不能投篮被盖不进,这是一种羞辱。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观察了很多投篮不被盖的人,他们都是跳投,我也决定练习跳投,跳投这个动作对身体协调性要求很高,不见得要跳很高,但是动作要协调。刚开始,我盲目追求跳的高,以防被盖,结果命中率为零,为了协调身体,我苦练,效果一般。终于有一天,我的生物老师——退役CUBA球员,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你要在最高点投篮。我一下子找到了感觉,学会了在最高点把球扔出去。每天都坚持在无球的情况下练习这种动作,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儿。总之,你会发现在高中,很多男生在无球的时候练习几个动作,跟打了鸡血一样,不分时间地点。 有的男生就比较把持不住,看到暗恋的女神,就不自觉地做几个胯下运球的动作,在胯下掏来掏去的,然后再加一个转身动作消失。以致于到了球场上,只要有女生在看球,所有的男生都会不约而同地开始胯下运球,转身,还好那时候我害怕受伤不做胯下运球动作,一般都是不定地跳起来,投篮,落地。 跳投的威力很强大,我逐渐恢复了自信,眼镜碎的几率也变小了很多,只要你不冲抢篮板,不防守,跳得不高,就不怎么碎眼镜,最多也是掉在地上,磕掉一个角儿。一个学期下来,我的眼镜成了花边儿眼镜,上面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到了高三,篮球就不怎么打了,但是我对篮球的兴趣不减,放在心底,一直到了高三毕业,不再属于高中,就可以随便打球了,我和高中同学从母校打到隔壁小学,隔壁中学,隔壁河边篮球场,火车站篮球场,大学篮球场,电业局篮球场,公安局附近篮球场等等,市里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篮球场几乎都打过一遍,俗话说,一招鲜吃遍天,只要你能够保持命中率,绝对有人喜欢和你一起打球,因为大部分人都喜欢在球场做动作,转身,胯下,过人,所有的这些动作做完,能不能把球放进篮筐只能大部分靠运气了,而我只站着,投篮,付出最小,收益最大。这段时间,我作为防守短板存在球场,却可以凭借高效进球获得主力位置。 到了大学,一切都变了。 大学球场上的男生各个都是野兽,我没做过大范围调查,根据我们几个宿舍人打球的目的统计显示:大部分都是为了发泄一下无聊的情绪和身体。这帮人在球场上常能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一点都不文明。打假,骂街,受伤,晕厥是常有的事情。而我虽然能够投进球,但是不防守已经足以失去主力位置了,再加上身体单薄,不能对抗,只能坐冷板凳了。为了改变,我开始了健身,大学的健身课,就是练举重,体育老师是学短跑的,举重可以增强下肢和上肢力量,很变态的。和我一起健身的一个河北同学,只由于能做出抓举的动作,一个学期下来,小臂比小腿还粗,夏天来了,他都不好意思露出两个螃蟹夹子,只能穿长袖,可怜的。 健身之余,我开始练习防守,我看了一些视频,都是一些砖家教学用的,果然凑效,一年之后,我已经可以身体对抗,并能够轻松限制和我对位的人了。可悲的是,我不会投篮了。只防守不投篮,可以打替补,这就是篮球,防守是基础。我很痛心,失去了跳投的技术,我开始重新练习。健身之后,身体僵硬了,比之前的付出还要多。无论如何,大学那几年,我变成了防守专家,再也没有了高中的时候的命中率,从此没有在正式比赛出现过。。。 大学打篮球最疯狂的时候就是毕业季了,那时候球友们工作定的定,读研的读研,大家心里事儿少,都把旺盛的精力倾注在球场。我们宿舍楼距离篮球场最近,占据了天然优势,几乎每天早上6点,就有人爬起来去球场占场子。早上一场,下午一场,晚上一场,一天三场。打完球的毕业生们都喜欢在餐厅一楼买一桶绿豆汁,据说这种饮料是农大的专利,为了推销给我们兄弟院校,专门给便宜了5分钱。有一次农大同学来我们学习打球,为了以示盛情,我们宿舍同学专门给买了一大杯绿豆汁,农大同学一口下去,呛了,咳嗽着喊;这么难喝,你们咋喝这玩意儿。我们面面相觑,心理骂道:丫的,合着你们农大把卖不出去的东西给我们喝啊。接着,我们还是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口,旁边路过的女生都是小心翼翼地抿上一小口,闭上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大学毕业之后,很久没有打篮球,有一次到同学家串门子,发现有个农村文化广场,里面有半个球场。晚上打球的农民伯伯们很辛苦,汗水顺着胡子滴在地上,感觉很心疼。我竟然也加入了他们,随便投了几个三分,都惊呆了。那种感觉比多收了三五斗还开心啊,大娘们都在球场周围观战,我打的格外兴奋,梦想着大娘们在我进球之后能赶紧给家里的姑娘们打个电话出来看比赛。终究,没有姑娘们看比赛,大娘们看了一会儿也就各自散了。和身着联盟球队队服的伯伯们打球,这种经历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了。